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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心里话，我很爱蕙蕙，一直都爱。当初，她心里根本没有我。我们在一个厂子里上班，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厂花。追他的小伙子，都能排到公路上了。她当然是美丽的，瓜子脸，杏核眼，长长的头发，随意地挽在头顶，就有一种别样的风情。她是泼辣的，不好惹的。尤其是那些想占便宜的小伙子，都被她骂走了。我，只是备胎之一。我家穷，也没有漂亮的新房子。但是，我就是喜欢她。爱她什么呢。她美，她厉害，她手头快，以后过日子，肯定是把好手。我用自己的方式，开始追求她。当时，厂子里给工人们统一安排了宿舍，八个人一间。我们男工工宿舍，在街对面。下了班，我买了饭菜，送到她们宿舍。有时候，她只冷冷地说了句:“以后不要过来了，我不喜欢你。”可是，这怎能阻止我喜欢她呢？那天，我鼓起勇气，向她表白。她站在那里，鼻子哼了一声。门，咣当一声被关上。天气阴沉沉的，好像快要下雨了。工友们忙着把衣服收了，顺便从窗户里，看我的表演。雨点落了下来，大大的雨点，落在地上就像一枚枚铜钱。我没有离开，还在等她。转瞬之间，瓢泼大雨从天而降。雨水起初还有些温热，后来就有些凉凉的。我浑身湿透了，头发沾在额上。门开了，她递给我一把伞，“你先回宿舍，我答应你。”她又大声说了一遍，我笑了，雨水流到了眼睛里。02
就这样，我和她开始了谈恋爱。母亲知道了这件事，话里话外，替我发愁，“永辉，我知道这个蕙蕙，咱可惹不起她家呀。她妈，那是那小区里有名的滚街大王，横竖不说理。”我很生气，“妈，我喜欢她，非她不娶。她和她妈，是两样人。”母亲说了几次，见我心意已决，就开始给我操办婚事。那时候，我们那里的彩礼是六万六，她家非要八万。我家怎能破这个规矩呢，就没有答应。她妈妈马上通知媒人，说取消婚礼。我急了眼，大中午的，跑到了她家，同意了她家的要求。结了婚，我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。她爱吃瓜子，我就不睡觉，把瓜子仁剥了一大盘。她爱吃西瓜，嫌吐籽麻烦，我拿着小勺，一点一点把籽掏出来。她不爱早起，我就天天起床做饭。盛好热汤热菜，放在凳子上。她缩在被窝里，小手拿着勺子，漫不经心地喝了口汤。“太淡了，没胃口。”她放下勺子，又钻进了被窝。我觉得自己很笨，怎么就不会做饭呢？私下里，母亲很替我发愁，“永辉，你是八辈子没见过媳妇儿？人心，是不会满足的。”我不置可否，还是一心一意地服待她。有了孩子以后，她爱玩牌。下了班，我接过儿子，让她放心大胆地坐在麻将桌前。母亲自己住在郊区的老房子里，偶尔过来看看。这六十平的房子里，只有我们一家三口。03
儿子两周岁时，她到城中村的冷饮厂上班了。我跟着表哥在城里做装修，砌墙粘砖。后来，我手艺熟练，成了大工，能独当一面了。夏天麦收时，我回到家。她正好下班回来，高兴地说:“告诉你，我现在是班长，工资比别人多两百块呢。”我也替她高兴，她就是有这个能力。我挣的钱，都交给她，存折上，也写她的名字。那天，我正在洗手间贴地砖，电话响了起来，“永辉，我有了，医院吧。”那时，计划生育管得紧，想要二胎，中间必须隔开三年。所以，这个孩子要不得。我马上回家，医院。医生先问她孩子几个月了，她说一个月。做b超时，医生自言自语，“不对，这起码得四个月了。”尽管我离得远，我还是听见了。我感觉，头顶长出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原。我低下头，不再去想这件事。回到家，母亲也在，她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。她一把拽过我，“永辉呀，小区里都传遍了，蕙蕙和厂长勾勾搭搭，还有了孩子……”我打断她的话，“妈，你别说了。”这时候，儿子从屋里跑出来，手里拿着积木，“爸爸，你回来了，抱抱！”我蹲下身，把儿子抱在怀里。儿子继承了她的美貌，妥妥的帅哥一枚。如果非要离婚，孩子就没有家了。我的家，也就不完整了。我觉得，我也不会喜欢别的女人。在我眼里，她就是天上的月亮，永远那么迷人。我的孩子，也就没有了妈妈。没妈的孩子像根草，没妈的孩子委屈多。家，还像个家吗？冷锅冷灶，盆朝天，碗朝地。我，早就习惯了搂着她睡觉。尽管，她有时给我个后背。况且，我长得也不漂亮，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媳妇儿，真是三生有幸，带出去，多有面儿啊。离还是不离，我想了很久。晚上，我很郑重地对她说道:“蕙蕙，事情既然做下了，就不要怕别人知道。”我的话还没有说完，她就炸了，“我做什么了，我做什么了，是偷人还是养汉了？”她从床上爬了起来，穿好衣服，就往外走。外面黑漆漆的，她这是要干什么去。她推起电车，扬言要回家。我一把拽过她，把她拖到床上。“你刚做了手术，身体正虚弱呢，你不要命了？”她瞪了我一眼，也不答话。这事，就这么过去了。不这样，还能怎样，离了她，我活不下去了。她漂亮，她能干。04
她这个人，特别能吃苦。休息了一个月，她就到线毯厂上班去了。她干起活来，又快又好。一样的织干活，一个班下来，她比别人多织二三十米，数她工资最高。那阵子，她有些腰疼，下了班就去按摩。我给她打电话，“累了就歇歇，身体最重要。”她不听，硬是坚持着上班。在这家厂子里，她认识了珍珍。从此，两个人成了闺中蜜友。我经常从她的朋友圈里，看到珍珍的身影。两个人一起吃饭，逛街购物。我在家的时候，见过珍珍两次。她俊眼修眉，顾盼生姿。凭感觉，我觉得珍珍不像个正经过日子的人。听珍珍说话，更是让人来气。那天，我在客厅看电视，听见她在屋里说，“我下了班，基本上就不开火了。到了饭点，就有男人请吃饭。”珍珍走后，我让蕙蕙离她远点。她不听，拿起一个杯子就扔到地上。“姓王的，你管得也太宽了，你还是管管自己吧。人家的男人，一年挣十来万，你呢，你能拿回多少钱来？”我顿时语塞。我挣得是辛苦钱，一天的工资也就多，有时候还没有活干。生活还得继续，我又出去打工了。她每月工资三千多，看在她努力挣钱的份上，我不和她计较。只是，她整天忙得很，也不按时下班了。通常，她打电话给我母亲，请她给儿子做饭，她得晚些回去。母亲问她干什么去了，她只说同学聚会。那天，我回到家，也没给她打电话，想来个突然袭击。昨天，我在